收费三班、四班相争的结果是四班最终赢得了公司先进集体的称号。何强心里不服，三班的收费员为这事气得嗷嗷叫，开班务会时就有收费员提出要找站长林子英问个明白，何强给拦下了，说这事不用你们去，人多了乱糟糟的反而会把事弄糟。班务会结束，何强就去找了站长林子英。林子英和何强作了一次长谈，点醒何强说：“你这个人做事胆大勇猛，敢打敢拼，把收费三班带出了一股虎气，但和宋书清比，就显得你这个人脑子里少了一根弦，少了一根人脉的弦。”何强说：“我在咱们站立人缘不错啊。”林子英摊开手说“你看，到现在你还不明白这次败选的根子在哪儿。你看人宋书清心眼多灵，站里的那个领导不说好，就连咱管理处李副处长都打电话说看好他。你今后可不能再老是闷头拉车了，脑子里也得时刻绷紧这根弦。”管理处李副处长在为宋书清说话？林子英站长都这么说了，看来站里传得满天飞的关于李副处长给宋书清作靠山的小道消息不是捕风捉影，怪不得宋书清一来主线站就能当班长呢。

    何强发了蔫，心里很是灰了一阵子。

    ④收费三班、四班争公司先进这件事收获最大的不是宋书清，而是我高素。

    从处机关办黑板报回来，三、四班争公司先进这件事已经平息了一段日子。我听张子藤、何强、宋书清分别给我说了事情的来龙去脉，想着这个素材确实很好，心里一阵痒痒，就花了一个星期的时间写了个八千多字的小文。写完后觉着写得还不错，就寄给了老排长张驰，让他看看我们四人之间的轶事。不成想，冯嫣，就是那个女大学生，张驰他们师冯副师长的女儿，在张驰那儿给看见了。冯嫣不但看了，还把它给弄到她们的校报上给发表了。这些事张驰没给我说，我也就一直蒙在鼓里。

    有一天，大概是我把小文寄给张驰的一个月后吧，不对，确切地说是一个月零两天，我清楚地记得，我收到了市里那所大学来的一封信。信是那所大学中文系李慨然教授写的，说是在校报上看到了我的那篇文章，觉着构思新颖，文笔清新，内容有意义。李教授建议我做几点修改，可以给大型文学刊物《十月》投投稿。虽然我对自己的这个东西信心不是很足，但是大学中文系的教授都这么说了，我就试试看。我按李教授的几点建议作了修改，就寄给了《十月》编辑部。反正也是闹着玩，我也没往心里去。

    我不知道的是，李慨然教授可不是平常人。在他的大学文学系教授的职务之外，李教授还有一个身份，就是省作家协会的理事，所以，我的文章能在《十月》发表，也自然就不是奇怪的事情了。

文章寄出以后，我又全身心投入了工作，带着收费一班继续刷新收费纪录。

    大约半个月后，我收到《十月》编辑部给我寄来的样稿，我的小说《姹紫嫣红》发表了。

    十几年后，想起我的处女作发表后的事情我就想笑。你知道，我这个人做事比较内敛，在别人眼里就是清高孤傲，不好打交道。反正那时我的想法就是看到自己的处女作心里兴奋，不愿意向外张扬，弄得人人皆知。在这种心态下，我的保密工作做得棒极了，就是张子藤、何强、宋书清也被我瞒住了，一点也不知道。现在想想，那时我是多么的幼稚，心理不成熟。文学作品就是要广为人知，被别人拿来欣赏的，与乐乐，其乐无穷，哪有捂起来怕人看见的道理。

    我的作品还是被管理处的人看见了。首先是处政工科的苗磊在《十月》上给看见了，她觉着写的就是我们主线收费站的事，再看作者高素也是主线收费站的人，就把这件事给赵智刚处长说了。

    赵处长说咱们管理处出了个作家是好事，咋就不见收费站说起过这事？赵处长就给林子英站长打电话求证。林站长当时就懵了，就含糊者应承了。下来他就急着找我，把我叫到办公室，责备我不该不告诉他。我这才把编辑部给寄来的《十月》拿给他看。

    这之后，我在两年里一口气在《中篇小说》、《花城》、《十月》、《长城》等文学刊物上发表散文、小说六篇，计有50余万字。

    两年之后，我被吸纳为省作协会员、省文联会员。

三

    ①我的梦里第一次出现一个女人的影子是在我连续发表了几篇文章之后。这个女人就像我的许多篇文章中写的，身材苗条，婀娜多姿，偏偏是脸部一会鹅蛋脸，一会胖胖的苹果脸，模模糊糊看不清楚。接连几天，这个女人出现在我的梦里，每次醒来都发现胯下的褥子上湿漉漉的一大片，丢人现眼的，弄得我心里很是烦躁。我知道，我的青春期来了。

    张子藤、何强、宋书清的情况肯定和我一样，因为我发觉他们三个都在谈对象了。

    首先是宋书清，然后是张子藤与何强，都在主线站找了一个女朋友，一天到晚的粘糊在一起，卿卿我我，花月弄影。倒是我这个自觉比他们都强的人，一直孤孤单单，顾影自怜。在这一点上，我自己都觉得奇怪，咱也不比别人少什么，咋就没有女孩子看上我？

    考虑到收费工作的特殊性，高速公路在招工的时候往往不是按男女均等这种比例招聘人员，往往是男女比例在4：5左右。也就是说，收费员当中女收费员要比男收费员多。在管理处机关这种情况还不太明显，具体到收费站则人员配置的这种情况就很明显。以我们收费一班来说，加上我13个人中就有8个是女的。在这么多女孩子中，我不相信就没人会看上我，我老觉得只要我一发出信号，肯定会有比张子藤他们女朋友漂亮的女孩子会和我好。但想象毕竟不是现实，事实是，我一给我看中的女孩子发出这样的暗示，她们没有和我靠近，反而飞奔似地逃离了我的视线。我看看自己身上，既没有毛也没有刺，浑然不知道什么原因使女孩子们会对我有这样的反应。

    张子藤他们也替我着急。何强故意挤挤眼，对我说：“老三，怎么样？”我假装糊涂：“什么怎么样？”何强说：“想女人了呗。”我一脸无辜的样子：“哪有的事。根本就没有。”何强坏笑着说：“老三，别揣着明白装糊涂，每天褥子上那湿漉漉的一大片是什么东西？”我一听就急了眼，说：“你不也是每天褥子上湿漉漉的一大片？”何强做大明白样：“所以说，老大、老四和我我们都找了女朋友嘛。”听何强这样说，张子藤、宋书清都笑了。张子藤说：“就是，老三。该找个女朋友了，就别渗着了。”我说：“男儿理应志四方，不成事业家何为。”何强捧着两腮，说：“哎呦呦呦，牙都酸掉了。老三你就别煮熟的鸭子——嘴硬身子烂啦。”张子藤对何强、宋书清说：“咱们三个使把劲给老三找一个女朋友，也别让他老是耍单影，跟不上大溜。”何强、宋书清笑着说：“喳，谨听老大吩咐。”

编辑：魏立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