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魏立涛
三年前从省财校毕业的王丽娜,是土生土长的江北人。王的家庭在江北赫赫有名,一个哥哥是江北市人事局机关事业科的科长,执掌着江北市干部进人的大权。凭着哥哥的关系,王丽娜三年前挤进了铁老大,捧上了摔不破的铁饭碗。这几年,经过十几年的改革开放,国家各项建设开始在正规的轨道上阔步发展。在改革大潮中,下岗失业人员渐渐多了起来。而金融、铁路等国有部门效益在社会上是数得着的行业,每月一千多元的收入不知道羡煞了多少人。
自从三年前全省刮过机关合并风,江北市和江北地委合并以来,各机关编制都满了员,有的还暗地里超了编,市里的领导们没少为这事头疼,这么下来,机关就接着几年没有进人。要不是市文保局老李殁了,腾出了一个地儿,文保局的工作又很专业,今年市机关还真不打算再进人了。这不,自从说机关要进人,江北的地面上就开了锅,上到市委书记,下到市人事局,托人情的,递条子的,忙活了个一溜八开,吵的书记老爷子脑袋都痛,最后没法,老爷子发了话,六亲不认,就找一个学本专业的,能在文保局待得住的人。报告打上去了,省里回复将从上江大学历史系给他们分来一个人。
这几天王丽娜特别忙。各大中专院校都陆续放了假,返乡学生和旅游的仿佛约好了,集中在这几天的火车上,一拨一拨的轮着上,弄得王丽娜她们科紧张得不行。也是赶巧了,准备下班的王丽娜好不容易坐下来喝口水,喘口气儿。没想到向站前广场赁地一挲,竟然在广场看到了一个似曾相识的身影。秫得一下子,仿佛跟受了电击一样,一个圆圆的、胖墩墩的、笑眯呲眼的脸蛋儿蹦了出来———“杜根英”,宿舍老二。“是他”。差点没叫出声来,王立娜赶紧捂住了嘴。
他不是杜根英的老乡(名字想不起来了),到宿舍找过杜根英的吗?哦,对了,他就是在上江大学读历史的啊,难不是今年要来的人是他?介天儿眼看着就擦黑儿了,恁还在哪喊儿踱个啥步哪。
怀里揣着者个兔子似的,王丽娜忐忑着走到刘大力前边儿,先红了脸,鼓了几鼓气,才说:
“恁…是不是…认得…杜根英呀……”
刘大力愣了一下,见是一穿铁路制服的女的在问他,脸,也红了。
“杜根英,”弄了弄皱巴巴的行李,“啊,我们南台老乡。”
“您是……”。
“根英一个宿舍的。”得到肯定答复,语气也逐渐顺溜了起来。
“恁这是干什么来咧?”
“毕业分到您们这喊儿,来报道……”
肚子咕噜噜一阵响,刘大力臊得脖子根都红了。
饥肠辘辘、皱巴巴的行李,聪明的王丽娜似乎什么都明白了。
“哥,跟我走吧。”怕刘大力难为情,王立娜不看刘大力,头前推着车子先走了。
久旱逢甘霖,他乡遇故知。刘大力从心底里涌出汹涌的感激,淹没了整个的天空。他从内心深处发誓,今后一定要好好报答这个陌生的姑娘。
王立娜把刘大力领到了车站招待所,安排好住宿,又相跟着在站前的“又一楼”吃了饭,临走还把身上剩余的50元钱不顾刘大力的推托全部留给了刘大力。
招待所这一夜,刘大力是第一次在一个陌生的、困难重重的环境中度过。与王立娜的这次相遇,也使得他感觉到了这种困境中的一丝温暖。煎熬中,刘大力辗转反侧,直到凌晨四、五点钟才凑合着迷上了眼。
明天去报到,又会碰上什么事呢?这是他在进入梦乡前残留在脑海中的最后一个问题。
编辑:魏立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