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一株 鲜艳欲滴的红樱桃,人的第一个反映或许是舌底津液四溢。第二个反映可能就是伸手去摘了。然而,熟透的红樱桃却高高生在悬崖上。
这时候你肯定不愿意做葡萄架下的狐狸,除此以外你尽可以在心中绽放伸手可撷999朵玫瑰时的美妙想象。但红樱桃依然在悬崖上鲜艳欲滴地红着,难以企及。
阳子在众多少女中就像这样一颗红樱桃。
很偶然,在一次朋友聚会上我认识了阳子,因同乡同行的缘故便有了种他乡遇故知的亲切感。阳子任何时候都表现出一种大家闺秀的良好教养,她质朴安静的好品性在一群如花的女孩中如秀竹般青翠,自然让人另眼相看。当时我就想,我要找个阳子这样的妻子多好。但很快我知道阳子乃将门之女,我提醒自己,不是自己的千万别“伸手”。我,作为一个农家娃子,为自己有这点自知之明高兴。当然,我想朋友交往与门第无关。
阳子的确很够朋友,认识不久帮我办了件事,为表示感谢我送她一个会喊“爸爸妈妈”的布娃娃,为此阳子高兴的笑了。恰巧一位朋友过生日,我便借机邀阳子同往祝贺,显然朋友们都误把阳子当作我女朋友了,他们对阳子表现出莫大的热情。我想这事越解释越糟,况且在朋友面前这误会也满足了我小小的一点虚荣,美丽的误会一次又何妨?
不久我离开北京,而阳子仍要留在北京一个时期,要命的是我不在期间阳子每天接触的偏偏是我的一些朋友。美丽的误会在朋友之间迅速传播,而问题就出在朋友们善意的关心上,阳子大概没法不尴尬了。据一位朋友从北京带回来的消息说,朋友们问及此事,阳子表情复杂的说:“一鹤想什么呀。”我想象得出阳子当时的情态肯定是无可奈何又及其尴尬的。
是呀,我想什么了?我没想什么呀?我敢想什么吗?
这无法解释的误会是越闹越大。阳子的话没什么不妥,但我总觉不是味儿,并立即想起范进岳丈的明言: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我大概就是这形象了。只有自我解嘲:世上哪个癞蛤蟆没产生与天鹅有关的强烈愿望呢?想想也是,流行歌曲还在经久不息的唱着:东边我的美人西边黄河流,这也许是一种人在感情上的普遍的理想境界,只是很多人难以达到才成为一种恒久的诱惑。况且一个生理和心理都健康的人,当然有理由提出自己的生活要求并有谋求自身幸福的权利。就如同他有意无意的站到悬崖下,仰望着那株鲜艳欲滴的红樱桃,最后才感到摘不着又舍不下,满嘴口水的呆立在那儿或者满怀狐狸的“酸葡萄”心理怏怏而去,这才真是尴尬甚而悲哀呢。许多人生的情感问题使人们苦思不得其解甚至终生不得要领,其实早就让一些人用最简单的办法给解决了,在大多数人做着人生无穷尽的加法乘法,在梦想的追逐中满面灰尘地奔走时,为数不多的人却不时地为人生减掉或除去些什么,这样的减除差不多接近了中国人生哲学的本质:退一步天高地阔。
望了悬崖上那颗“红樱桃”一眼,我幸福的闭上眼想了想,继而又想,想了也白想,干脆别想,就转身走开了。不过,无论如何我都要感谢那株鲜艳的红樱桃,它让我知道最美的境界是可望不可及的。如果山不转水转再次转到红樱桃面前,我会双手一搓,大声笑道:真的,我真的没想什么呀。(保津公司 李明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