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袁亚静 字数:1052
不知是哪一天,忽然心头一振——那些蝉走了,和蝉儿们一起走掉的,还有那些时光,那些或快乐或悲伤或热闹或孤单或遂心或失意或忙碌或清闲或放松或紧张或清醒或迷惘的日子……
初唐名臣
虞世南的一首
咏物诗《蝉》,这样写蝉:“垂緌饮清露,流响出疏桐。居高声自远,非是藉秋风。”心里的蝉就是这样一个朴素淡然、高洁
清远、洁身自好的高雅的人的形象。期待着蝉鸣,就像期待着一个人的到来。
于是,每当初夏来临,似乎总会想着盼着——那些蝉快要来了呢,像怀春的少女,期盼着爱情的光芒。于是在似乎焦急的等待之中,蝉儿们步履蹒跚地来了。是那一声悦耳的蝉鸣,惊动了你的听觉,让你忍不住转过头,调动你的目光,向着大树的枝头寻找你惦念的小东西。
于是,每个醒来的清晨里,都会在窗前或庭院默默地倒计时般地想像着蝉鸣响起的时刻,像曾经想像着一个人的出现。“知了,知了……”当蝉儿的鸣叫声响起,像是如释重负般地松了口气,然后转过身或回到房间内收拾家务或打开电视或翻开一本书。心中所关注的似乎不是蝉鸣,而是蝉是否会鸣响,像是关心一个人,知道他一切如昨,便释然地放下一天的惦念。
渐渐地,蝉儿多起来,庭院前后的大树上趴着许多空虚的蝉蜕,像一个个空荡的房间。蝉鸣也从星星点点变得聒噪起来,起先是三五成群,继而是成群结队,一浪接一浪,一场接一场,声音的狂风暴雨,使你的鼓膜难以承受,甚至无法招架,索性用手指堵了双耳或是用被褥蒙了头,试图与这连绵起伏的声浪隔绝开来。然而事与愿违,于是便开始讨厌甚至是怨恨这蝉鸣来得这么热烈这么密集这么磅礴。
而此时,当那些蝉儿们走了,面对沉默寂然的枝头,心中又不免生出难以消解的怅然。像是你所从事的工作,一整天无所事事,便会觉得无聊,就会期待有一项任务放在自己的肩头,挑起大梁,独挡一面,或是甘当配角,听任指挥,纵使不可胜任,也愿挺身一试。相反,若是一整天忙忙碌碌,忙得要死,你又会觉得工作压得喘不过气,身子一沾床,便期望倒头便睡的效果,希望一觉睡到自然醒,甚至想过永远不要醒来。
像天气,有时太炎热,有时又太萧瑟;像语言,有时太通俗,有时又太晦涩;像心情,有时太激昂,有时又太低落;像爱情,有时太浓烈,有时又太稀薄……
夏日的午后,音乐广播里一个女声低声地吟唱——“你说花开了又落,像是一扇窗。可是窗开了又关,像爱的模样……那本书合了又开,飘落下梦想;我们俩合了又分,像一对船桨。”
那些蝉来了又走,像谁的欢乐和悲伤;那些日子来了又走,却正是人生走过的模样,曾经的一切,或是快乐,或是颓唐,或是精彩,或是平常,或是安定,或是流浪,或是繁华,或是荒凉……